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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要你愛誰
他莫名就成為
指在你額頭上的那把槍
—— 夜行性動物／Fran法蘭
殺手paro
克洛（33）由殺手轉職，改經營酒吧（兼情報商）
雷納（22）正職殺手，在業界被懸賞
//
克洛曾給雷納拍過幾張照片，用那台相當老舊的摺疊手機。鏡頭可以說是糊到不行，但仍然可以勉強看出雷納的輪廓，黑色的捲髮下他的眼睛微微瞇著，嘴角勾起，和他肌肉的線條有些相似，他的肩膀和胸膛一片赤裸，然而他們卻看起來一點都不害臊。
雷納躺在床上，一一瀏覽著這些照片，打趣地說：「我挺上鏡的。」
克洛差點沒忍住大翻一個白眼的衝動，他們開始「有關係」之後，克洛感覺自己的耐性下降了許多，雖然並不會很輕易的表現在面容上，但雷納看得出來，他的眼神或是嘴角都沒像從前一樣守得那麼好。
可這才剛說完好看，雷納就把手機裡的相片全刪了，他把手機還給了克洛，闔上眼就靠在克洛的肩頭旁，說：「相片是很容易被人找到弱點的。」
克洛並不是不能理解，在這圈子待久了，他也清楚地明白最可怕的無非便是對某人動之以情。他們不能輕易地愛上別人，不能留下證據，因為當你有所掛念，那個人就成了抵在你脖子上的那把刀。
把情況放在十幾年前，克洛肯定沒想到自己會落得如此悲哀，但他能怎麼辦？最一開始的他當然也不想承認，他不禁回想，到底是哪一步做錯了，也許在發現那顆懸賞的人頭晃進他的酒吧的那瞬間，他的妥協就是步該死的錯誤，可都到這地步了，還能怎麼辦？
「你在想什麼？」雷納用手碰了碰克洛的臉，輕輕地說。
「沒什麼。」
「不可能因為不能一起拍照在生氣吧？」
「沒有。」
「哎——都多大了還這麼幼稚——」
本來還沒在生氣的，雷納一出口，克洛還真有點想揍人了。他抓著雷納的手臂，作勢就要往另個方向扭，沒想到卻被雷納壓制住，一個翻身就被他壓倒在身下，呈現一上一下的姿勢。
雷納把手架在克洛的頸間，呼了一口氣，說：「情報商做久了，你身手都退步了。」
「我不賣情報。」克洛瞇起眼說。
「哎，是，你只是個普通的酒商。」雷納邊說，邊騰出一隻手，往床頭底下摸出了一把摺疊刀。
克洛沒有任何表情，也沒有說任何話。雷納把刀片轉了出來，臉靠近了些克洛，說：「我知道你不相信我，也知道你在這藏了一把刀，但這是你的酒吧、你的房間、你的床，我沒有資格說什麼。」
「……」
「所以呢？我們在這張床上這麼開心的時候，你滿腦子想的都是該怎麼殺掉我嗎？」
雷納低伏著身子，一字一句都把氣吐在克洛的臉鼻上，溫熱的氣息之中夾帶著淡淡的菸草甜味，令克洛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來，他依舊沒說話，所有言語卻彷彿可以從他的表情可以解讀。那看起來有點像無奈，又有點像不耐煩，誠如他一直以來對雷納的所有反應——就像在看一個太年輕的孩子。
雷納坐了起來，鬆開了克洛的脖子。克洛原先白皙平整的肌膚上，留下了一些發紅的指痕。雷納拾起克洛的手，把小刀放在他的手中，接著再扣著他的手腕，將刀尖指向了自己的胸口。
「你是我的弱點。」
雷納毫無表情，幾乎可以是平淡地說出這句話，可是克洛可以感覺他說這句話的時候，每個字都用盡了力氣，彷彿他已經把他的所有都交託在這把刀上。
「其他人不能知道，但你知道，也許未來你會出賣我、背叛我，因為我就是這樣的一個麻煩，但沒關係，因為我甘願如此。」
他抓著克洛的手，在他的胸口前劃了起來，刀刃在皮膚的表面留下了淺淺的傷口，血開始泛出，直到刀尖停在雷納的心窩。
「你一直都知道你可以，你有過機會，很多機會，但你從來沒有，因為——」
沒等雷納說完，克洛就用腿夾住雷納的腰際，上半身猛然往床鋪一撐轉身，就換雷納被壓制在床上。這仍舊是一上一下的姿勢，只是角色換了過來。
克洛壓著雷納打了他兩拳，兩拳都打在臉上，紮紮實實地，讓雷納的嘴角都泛出血來了。然見他如此，雷納卻不禁笑了出來，他說：「你怕講出來就變真的，還是因為是真的，所以才不能講出——」
克洛依然沒給雷納機會講完，但這次他是伏下身，深深地吻住了雷納，彷彿要他窒息一般地用力。
雷納抱著克洛，他們幾近暴力地接吻、擁抱、交纏，克洛抓著雷納的後背，腦袋全是剛才雷納沒說完的話，他並不想承認，可事已至此，還能怎麼辦？
他也想要拍照，想要賴床，想要經營一間普通的酒吧，想要一整天都待在這不走，想要做所有平凡人會做、世俗到不行的事情，然而現實並不允許，他所待的環境並不允許。
你一直都知道你可以，你有過機會，很多機會，但你從來沒有，因為——
——因為我愛你。
克洛抱著雷納，感受到他的呼吸湊在自己耳邊，也許他心裡頭是明白的，只是不願承認。他愛他，是真的，一陣難為情推擠著愛，在他的心裡掀起一道巨浪，他感覺此時此刻的他就不過是一個庸俗的人，既可悲又幸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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